草坪知识
一座城市就是一个巨大的生命体。他有性格、有精神,当然也有表情。要了解一座城市的性格、精神,需要深入、需要时间,需要仔细体味和感觉。可一座城市的表情是外在的,就像看一个人的脸色,方便得多、容易得多。塔什干之行是短暂的,因此也只能看看他的脸色和表情。
塔什干是有着两千多年历史的中亚古城,去年刚刚举行过2200年建城纪念。塔什干,乌兹别克语的意思是“石头之城”。悠久的历史,再加上这硬邦邦的名字,想象中的塔什干应该是一副沧桑、老态、冷漠的神情。可当你走进这座城市,看到的、感觉到的,却与想象的完全不同。
塔什干是一座花园式的城市,宽阔的街道被云团般的树木笼盖,路边开满了五颜六色的鲜花,林间空地是青翠碧绿的草坪,淡黄、乳白的建筑掩映在郁郁葱葱的树林中。本来,城市的主体应该是建筑,而塔什干的主体却成了花草树木。一座被花草树木抢了风头的城市,给人的印象是生态、自然,青春、灵动,充满生机与活力。
我有个习惯,每到一座城市,总愿到商铺林立的闹市去体会市井氛围,可作为有二百多万人口的大城市,塔什干似乎没有闹市。即使是站在市中心的十字路口,也很少看到熙熙攘攘的人流,很少听到喧嚣嘈杂的市声。三三两两的行人,没有匆匆的脚步,没有焦急的面容,一个个漫不经心,那么闲散、随意、轻松。
浮躁是当今时代的一大特点,浮躁的世界,浮躁的社会,浮躁的人,城市更成了集浮躁之大成的浮躁场。经常有最高大楼、最大广场、最宽马路竣工的捷报,最奇最怪最“雷人”建筑落成的消息,城市间无休止地“争最”竞赛越演越烈。到处是密密麻麻的“水泥森林”,满眼是闪亮的“玻璃海洋”,还有泛滥成灾的花花绿绿夸张的广告牌、霓虹灯,浮躁的病毒在不断污染城市、侵蚀城市。
本来,城市应该是人类向往的家园。希腊先哲说过,人们到城市是为了生活,居住城市是为了更好地生活。上海世博会的主题是“城市,让生活更美好”。可浮躁,使城市失去安逸、温馨,失去亲和、魅力,甚至使人们不得不逃离城市。而在塔什干,似乎看不到浮躁,听不到浮躁,感觉不到浮躁。这是一座沉着、淡定、理智的城市,虽然看上去多少有点冷清,但使人感到的却是一种令人陶醉的幽静。这可能与我们整天生活在热闹和浮华中有关。
当要离开塔什干的时候,思绪中突然萌生出八个字:秀美优雅、从容可亲。我想,这不就是这两天我看到的塔什干的城市表情吗?
世界上的许多名城都和名人有关,或城因人而扬名,或人因城而发迹。乌兹别克斯坦的古城撒马尔罕就与帖木儿紧紧联系在一起。
帖木儿是十四世纪乌兹别克的英雄。他传承了成吉思汗的遗风,英勇善战、金戈铁马、横扫天下,在西起土耳其,东到印度、阿富汗的广阔疆土上,建立了强大的帖木儿帝国。都城就建在他的故乡撒马尔罕。帖木儿把从各地掠夺来的财富聚集到撒马尔罕,建造了富丽堂皇的宫殿。他把从各地俘虏来的精英聚汇到撒马尔罕,文学艺术、天文历法、科学技术一度得以繁荣。撒马尔罕成为富甲天下、万商云集、人才荟萃的世界名城。
因为有了帖木儿,才有了帖木儿帝国。因为有了帖木儿帝国,才有了帝国都城撒马尔罕。帖木儿为撒马尔罕带来了繁荣发达,带来了荣耀财富。帖木儿当然成了撒马尔罕的魂魄和象征。
任何帝国都不可能亘古永恒。随着帖木儿帝国的没落,撒马尔罕也衰败了,昔日的荣光成了历史的烟云。帖木儿死后,按照他的遗愿,葬在了他生前为其已逝家人修的家族墓里。撒马尔罕人世代守护着他的陵墓,年年祭拜他的英魂,因为他是撒马尔罕人的骄傲,撒马尔罕人把他视为他们的神灵。每有游人到撒马尔罕来,必定要谒拜帖木儿陵。帖木儿家族陵墓,自然成了撒马尔罕的尊严。
然而这尊严也曾遭受伤害。乌兹别克斯坦朋友给我们介绍了发生在上世纪的一段故事。苏联时期的1941年,苏联考古学家为了考证帖木儿家族墓的真伪,要掘墓验尸。听到这样的消息,撒马尔罕人愤怒至极。挖坟掘墓对于任何一个民族,都是极大的侮辱和不敬,更何况帖木儿是他们民族的英雄,是他们引以为荣的祖宗。他们反对、抗议,但未能阻挡帖木儿墓遭掘的厄运。巧合的是,在掘墓第二天,希特勒发动了对苏战争,灾难降临在苏联的土地上。当地的百姓也因此有了说法:这是掘墓带来的灾难。当然,这种因果报应之说是牵强的,更何况希特勒的逆行是对全人类犯下的罪行。但对撒马尔罕来说,“报应”之说似乎挽回了些许尊严,尽管这尊严只是心理上的——使他们受到伤害和践踏的心得到了一丝安慰。
现在的帖木儿家族墓已经修葺一新。这是一座砖石砌成的风格的建筑,雄伟壮观、富丽庄严,蓝色穹顶高高升向天空。乌兹别克人崇尚象征权威和高尚的蓝色,只要看到那阳光下闪着宝石蓝光芒的穹顶,人们就自然产生了敬畏、震撼和至高无上。过去,对人们常讲标志性建筑,不大理解。什么是标志性?是大,是奇,还是有什么特殊功能?看到帖木儿家族陵墓,有点明白了。一个能够代表一座城市尊严的建筑,当然就是标志性建筑了。看到帖木儿家族陵墓就知道这是撒马尔罕,看到金字塔就知道这是开罗,看到埃菲尔铁塔就知道这是巴黎,看到就知道这是北京。而且每每看到这些建筑,就会使你对他们所在的城市肃然起敬。
一座城市需要尊严,需要世界对他的尊重,需要外界关注他的存在。就像一个国家、一个人需要尊严一样,需要坚守自己的国格、人格一样。
飞机降临阿斯塔纳,已近午夜。夜幕下的阿斯塔纳依然灯火通明,霓虹灯把高楼大厦装扮得美轮美奂,激光灯五颜六色的光柱在夜空中游动,给人以如梦如幻的感觉。第二天清晨,推开旅店的窗户,看到的是一幅现代都市的画图。纵横交错的林荫大道,波光荡漾的人工湖,郁郁葱葱的园林,花团锦簇的广场,最引人注目的当然是那一座座造型各异的摩天建筑,像是刚刚出土的新笋,光鲜、新颖、奇特。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青春、现代,敞亮、大气。看到这景致,有谁能不由衷地赞誉和感叹?
阿斯塔纳,曾经是“天苍苍、野茫茫”的荒原,过去叫阿克莫拉,意为“白色坟墓”。苏联时期,赫鲁晓夫曾动员过一批热血青年来垦荒,他们满怀改天换地的豪情壮志奔赴这里。但后来,青年们的热情被恶劣的自然环境给消磨掉了,美丽的梦想变成泡影。
哈萨克斯坦独立后,为了推动北部地区的发展,1997年决定把首都从阿拉木图迁到阿斯塔纳。总统纳扎尔巴耶夫立志要把新首都建设成哈的政治、经济、文化中心,建设成全世界瞩目的一颗明珠。短短十多年时间,荒原上神话般地崛起一座令人惊奇的现代化都市。上世纪五六十年代,也有过一些国家迁都,我曾到过澳大利亚的堪培拉、巴基斯坦的堡、巴西的巴西利亚,和阿斯塔纳相类似的是,他们都在荒原上建城,在一张白纸上画画,但比较起来,阿斯塔纳画出了最新最美的图画。
阿斯塔纳确实创造了奇迹,创造了令人振奋的奇迹。哈萨克民族是草原民族,血液中流淌的、基因里延续的,是不畏艰苦、不甘现状的精神和意志。哈萨克斯坦是一个正在成长中的年轻国家,一直想在世界上争得一席之地,建设新首都自然成了他们实现自强和崛起的象征。他们有这样的信念,要建就要建最好的,建让人一看便眼睛为之一亮的。他们几乎把国家的意志、民族的精神,都写在了这座新城市的规划和发展上,这里的每一个建筑好像也都被赋予了特殊的政治意义、政治使命。陪同参观的当地官员给我们介绍,这里的每一个建筑都经过了纳扎尔巴耶夫的亲自审定,不少建筑本身就来自他自己的创意。哈萨克斯坦的老百姓说,纳扎尔巴耶夫有三个女儿,没有儿子,现在阿斯塔纳就是他的儿子,他将他的理想、志向、才情,都倾注在新首都的建设上。
阿斯塔纳是倔强的、傲气的,他似乎在向世界宣示,我年轻力壮,我能干、我能行,世界能做到的,我就能做到,世界做不到的,我也能做到。有人说,建筑是城市灵魂的写照。我看,作为首都的阿斯塔纳应该是哈萨克斯坦民族和国家精神的写照。
从阿斯塔纳乘飞机一个多小时到阿拉木图,两座城市的反差太大了。比起阿斯塔纳的新潮时尚、鲜亮现代,阿拉木图确实有些陈旧、落伍了。依然雄伟的建筑物像褪了色的老照片有点泛黄,依然高大的古树似乎有点萎靡困倦。太阳是灿烂的,但城市上空却灰蒙蒙的,整座城市笼罩着一种淡淡的忧伤。
曾经是哈萨克斯坦的首都,现在不是了,这对于一座城市来说当然是一种失落,地位的失落、荣耀的失落、名气的失落。就像一个人,曾经有的政治职位、社会名分、职业头衔突然失去了,无论是自己的感觉,还是别人的眼神,不习惯、不自在肯定会有的。不过,有机会同阿拉木图的市长、副市长接触后发现,他们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平和心态,有一种令人钦佩的冷静和清醒。他们认为,首都迁走了,发展机遇来了。阿拉木图政治中心的地位没了,但经济中心、科技文化中心的优势和地位更凸显了。他们的雄心壮志是要把阿拉木图建成中亚地区的金融中心、科技文化中心,建成一座国际化的都市。在他们看来,首都迁走了,反而城市的定位更清晰了,发展目标更明确了,优势特色更突出了。这就好像一个人身兼数职,贪图的太多,很可能高不成、低不就,一座城市被赋予的责任太多,很可能是一座四不像的城市。
记得著名作家柯岩去年写过一篇文章,题目是《我是谁》,从自己的经历讲起,告诉人们一个作家要有出息,一定要搞清楚“我是谁”,要有自知之明,找准自己的位置。其实,一座城市也一样,既然不是首都了,就要坦然面对,放下身段、调整心态,找准位置、轻装前行。阿拉木图市长们的可贵之处也正在这里。打开城市发展史,可以看到,因为资源的枯竭,因为灾害的侵袭,因为交通的变迁,因为政治中心的转移,因为战争的摧残……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,曾经有许多耀眼的城市,或衰落或荒芜或湮灭。而也有一些城市,无论什么变故,都没有阻挡他的发展、繁荣,依然熠熠发光、不老不衰。原因在于他们能顺应历史、转身俱进。我想,阿拉木图可能会是这样的城市。
有人问我,安卡拉有什么特色,我一时语塞。想了想还是做了似是而非的回答:没有特色可能就是安卡拉的“特色”。
城市其实和人一样。有的城市只要你看上他一眼,就会终身难忘,而有的城市只要你离开他,就再想不起他的模样。安卡拉就属于后一种。原因很简单,安卡拉没有吸引人眼球的看点,没有让人眼睛一亮的风景,没有动人心魄的建筑,也没有给人以启迪和思考的故事。一句话,没有鲜明的个性和特色。
安卡拉是座四面环山的山城。照理说,这样的城市一定会更生动、更鲜活,更有层次感、更有立体感。可是,当我来到城市的制高点——土耳其国父凯末尔陵的平台上,俯瞰全城,看到的景色却有点失望。密密麻麻的建筑物占满了一座又一座山头,而建筑又多是方方正正的土黄色板楼,像是一个模子里扣出来的标准件,既不讲造型,又没有色彩,呆滞失神、灰头土脸。
按说安卡拉既有悠久的历史,又是国家首都,是有四百多万人口的大城市,其名气应该是很大的。可真要随机搞一次调查,能叫出来安卡拉名字的人,我想不会很多。许多人都以为伊斯坦布尔是土耳其的首都。伊斯坦布尔太有特色因而名声太响了,而安卡拉却太一般化、“大众化”了,其知名度自然不高。
经常可以看到媒体批评,说我们的城市建设太趋同、太没有特色,到过的若干城市都似曾相识,千城一面成了城市的通病。其实,比较世界上的城市,雷同者、相似者居多,真正有特色、有个性的是少数。有人拿欧洲的城市与我们的城市做对比,结论当然是人家如何如何有特色,我们如何如何平庸。说实话,依我走过的几十座欧洲城市看,多数也大同小异。从城市的布局格调,到城市的色彩,差异无几。市政广场、放射状的道路、街心公园,还有教堂、画廊、大剧院、音乐厅、市政厅、皇宫……仔细了解,不少城市的同类建筑,就是一个设计师设计的。打开几年前欧洲之行的摄影集,很难分清哪张照片是在哪个城市拍摄的,因为作为摄影背景的建筑似乎没有什么大的不同。很像是前些年我们看外国人,个个都是蓝眼睛、大鼻子,没有多大区别。
欧洲大规模城市建设是在工业化的十七、十八世纪,有点像我们的现在,都想一天建一座罗马城。轰轰烈烈的造城运动难免会出现城市间的模仿、建筑间的借鉴,甚至抄袭。一个面孔的城市,克隆式、山寨式的建筑就不足为奇了。谁要是有兴趣,可以做一次调查,看看全世界有多少差不多的凯旋门、差不多的名人纪念堂(陵)。至于遍布世界各地的基督教堂、寺,又有几个是自成风格?“领异标新二月花”者少之又少。
文明是多样的,城市当然应该是多样的。城市的价值在于有自己的特色,当然这特色不单是肤浅的表面化的建筑和景观,更应该是他的内涵、他的历史、他的文化。城市建筑可以突击,可以用运动式的“”速成,而城市的文化、城市的内涵要靠时间、靠积累。
因此,人们在城市建设中,要注意城市的特色,而突出城市特色又不要急功近利,不要简单化地在看得见的建筑和景观上做文章,应多想一点深层的铺垫,多有一点长远的考虑,多做一点看不见的功夫。
奥赫里德市是马其顿的旅游胜地,坐落在被誉为巴尔干明珠的奥赫里德湖畔,城因湖而建,因湖而兴,也因湖而得名。每当朝阳初升或夕阳西下,透明如镜的湖面上便会倒映出城市的身影。有人说,马其顿有两座奥赫里德城,一座在湖岸的山林中,一座在清澈的湖水中,山林中的奥赫里德幽静秀美,湖水中的奥赫里德灵动妩媚。
其实,还有一座奥赫里德城,那就是被岁月的尘土深埋于地下的奥赫里德,而马其顿人更乐于、更热衷向游人夸耀和介绍已经考古挖掘而再现的奥赫里德古城。因为古城是马其顿悠久历史的记忆,是马其顿曾经辉煌荣光的见证。这里有记载马其顿民族源流的“家谱”,这里有马其顿未曾漂流走的基因,这里有马其顿精神生命永生的、最真切最坚实的依凭。
马其顿国家文化部的官员带我们参观了正在挖掘的古城遗址。一位白发飘逸的考古学家向我们介绍考古发掘的成果。公元十世纪,第一个斯拉夫马其顿国家诞生,首都就在奥赫里德。再追溯到公元前300多年,叱咤风云的亚历山大,也是从这里出发,横刀立马、远征亚洲、跨越北非,建立了威震天下的马其顿帝国。幽默的马其顿专家说:“要不是喜马拉雅山阻挡,很可能我们就是一家人了。”可不是,亚历山大占领了印度、阿富汗,已经是我们的邻居了。当然这是玩笑,但玩笑中也透出马其顿人的自豪:我们的祖先也曾威风过。
作为一个独立只有十几年的年轻小国,现在的马其顿格外看重自己的历史、格外珍视自己的历史,当然在情理之中。就像一个刚刚立足社会的小青年,常常要抬出家长或祖宗来壮胆或抬高身份一样,作为一个年轻国家,悠久辉煌的历史当然足可以增加立足世界的分量,因此,他们有必要从逝去的历史中寻觅曾经有过的自豪,寻觅重新崛起的自信,寻觅支撑他们奋勇前行的力量。
这重任当然要落在考古学家们身上,也落在奥赫里德城的身上。唯有考古学家有能力、有智慧揭开马其顿历史的真相,而也唯有奥赫里德城有资格、有地位足以证明马其顿历史的真实,足以证明马其顿从哪里走来。行走在奥赫里德古城堡的街市上,似乎感觉到沧桑的古橡树、斑驳的老建筑,还有脚下已经磨去棱角的铺路石,也都承载着一份沉重的责任,那是国家的责任、民族的责任。
地拉那是亚得里亚海边的一座小城,高楼大厦不多,名胜古迹不多,算不上繁华,也算不上冷清。但地拉那倒是一座有特色的城市,他的特色在于他的色彩。
欧洲的城市多以土黄、乳白为基调。地拉那没有主色调,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,可以想到的颜色都被涂抹到城市的建筑上。有的一座建筑是一种颜色,也有的是一座建筑多种颜色,而且被涂抹成多种多样的图案,像是被披上了五彩衣衫。
第一次到地拉那来,是有种新鲜感、亲切感。五颜六色的建筑,在巴尔干柔和阳光的照射下,鲜亮灵动、浪漫时尚,似乎走进了一座童话乐园。世界是多彩的,城市当然也应该是多彩的。有人说,城市是建筑的家园,依我说,城市更应该是色彩的家园。色彩是城市建筑最伟大的元素,色彩给了建筑以生命的神韵。如果建筑乃至整个城市失去“最伟大的元素”和“生命的神韵”,空有一个外壳,那还有价值吗?还会有魅力吗?还会迷人吗?
据说地拉那的色彩与地拉那的市长有关。地拉那市长是一位有很高艺术造诣的画家。画家实际是色彩专家,以玩色彩为生。十年前,画家市长一上任,便力主要给这座城市增添色彩。其实,市长是把心中的色彩,连同他的弘愿和理想一起,描绘在城市的建筑物上。他把他的城市当做一幅巨大的画布,城市的色彩便成了他最生动的作品。
当然,也有人非议地拉那的色彩,城市被涂得大红大绿,是否俗气、土气了。我见到市长拉马,也提到这个话题,拉马先生却不以为然。艺术本身没有土气、洋气,雅气、俗气之分,只有人们对待艺术的观念、立场、标准之不同。只要可以给人带来愉悦、带来美感、带来健康就好。
可也是,离开地拉那,色彩依然是最深刻、最美好的记忆,而其他包括色彩覆盖下的建筑,似乎都没了印象。由此我想到,是否可以多选一些艺术家来做市长,好使城市多一些艺术元素,多一些艺术气息,多一些艺术品位,使城市更美、更宜人,也更有文化、更有魅力。如果不好做到,起码可以提倡我们的市长们走近艺术,增加一些艺术素质、艺术修养,这对我们的城市肯定会有益的。